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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最是花开好 7

含光君雅正端方最重规矩,凡逾矩孟浪之事必出言训斥,冷面无私最是难以打动。仙界因有了含光君,说不得整体素质都有了质的提升,仙人个个谨言慎行,仙子们也更加贤淑端庄,嬉笑都少了许多,整个仙界风气都为之一肃。

可凡事就有例外,夷陵老祖魏无羡,出了名的狂悖放浪,最喜调戏含光君。曾有仙人特开赌局,看夷陵老祖何时能被含光君降服。不过最后降服是降服了,就是结果和众仙预想的有些许出入。这是题外话。仙界众人发现,含光君在魏无羡面前似有无尽地耐心,甚至是欢喜看到魏无羡过嬉笑怒骂万事随心的日子。奇也怪哉。

 

蓝湛这些日子有些焦虑。

虽说忘了前尘,待魏婴之心还是不变。平日最喜看它摇枝摆叶地活泼样子,每每被撩地耳尖泛红心痒难耐暗暗欢喜。

过了这些日子,再愚钝的人都不会相信魏婴是株普通的植物,何况聪慧过人的含光君。但蓝湛更相信自己的感觉,管他真相如何,魏婴就是魏婴。想他醒来脑中一片空白,只看到魏婴就哀怮不能自已,仿佛心上有一块被生生剜走,鲜血淋漓再不能补全,只觉得世间再无可恋之事。从那时起他就明白,魏婴是他的命,他的爱。魏婴活,他欢喜,魏婴死,他先一步去轮回井旁等他。

蓝湛有种感觉,自己与魏婴必是在被仇家追杀。他已险些失去一次,只要还活着,定要护魏婴周全。

几年来蓝湛对魏婴的呵护可谓无微不至。浇水松土只是平常。清晨傍晚,天气怡人时在院中松散,正午子夜,烈日夜寒时必搬回屋内细细看护。早几年更是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错眼珠地盯着,唯恐发生什么意外伤到脆弱的魏婴。就是这两年,魏婴明显已经健壮起来,蓝湛都是每日仔细检查,生怕哪里又有不妥。

可这几天,魏婴大大地不妥。

 

面前这扇木门,和普通人家的院门没有任何区别,老旧褪色的红漆依稀还能见到新漆时朱红鲜亮的影子。右侧门下方缺了一角,想必打开时也会发出刺耳难听的吱扭声。从何处看,这扇门,连带门后这座两进的小宅子,都没有任何让人侧目之处。

蓝湛已经站在门前有一些时候了。

回想醒来后的这些年,人、事、物,身边种种皆不寻常。以前经历不可知,但寻常人家是什么样子,走出这条巷子,就是最寻常的人世。

像赵小宝家,一对夫妻带着娃,忧心地是今日米价又贵了几分,明日邻居家办喜事走什么礼,小宝又和同窗打架被学里的先生责罚该如何是好。

他蓝湛,当先一条,不需饮食。

并非说不能食用粮米,只是不吃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似乎不饿也不损伤身体。

其他种种不必细讲,蓝湛也不在意。若说还有何在意之事,便是兄长与同巷的晓宋二人。

蓝湛此时便是站在晓宋二人住处之外。站在此处还能维持表面的假相,再进一步便是彻底摊牌,是何结局悉不可知了。

自上次从兄长处回家,蓝湛就敏锐地发现魏婴似有不妥。

先是异常安静,戳在盆中动也不动,叶片都垂了下去,全无往日活泼好动的劲头。虽然不善言辞,但蓝湛喜欢与魏婴讲话,以前魏婴总会有所应答,可如今竟如寻常花草一样全无反应。昨夜过后,魏婴的全部叶片一夜间濒临枯萎,枝干也不复挺拔姿态弯了下来。

恐慌,绝望。

待神智归位,蓝湛发现自己正站在晓宋二人院外。

 

木门向内打开,如预想般发出吱扭一声。晓星尘站在门内。

“来者是客,含光君何不入内一叙。”晓星尘声音清冷,全无往日主动上门时自来熟般地亲切。

蓝湛抬眼看面前这个陌生的晓星尘——广袖道袍,发冠高束,眼前没了遮蔽的布带,一双全白瞳眸直视着他。

蓝湛迈步走了进去。

入目是与自家相似的普通院落,环视一圈未见宋岚。

晓星尘关好院门跟进来:“子琛有事不在此处。”

蓝湛略一点头。

“含光君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晓星尘一指院中石桌,“请坐。”

蓝湛依言坐下。

桌上已摆好一方茶壶两个茶杯,晓星尘坐到对面,亲自把盏为二人倒茶,“这是山上新采的野茶,虽不比名茶倒别有一番味道。含光君请。”

“你……”蓝湛端起茶杯摩挲着边缘。他想问你缘何叫我含光君,我们以前早就认识,你不是瞎子。话到嘴边变成了,“我为魏婴而来。”

“你当然是为了魏婴。”晓星尘嗤笑一声,“那个傻小子终于知道用功了,结果用得还是损己不利人的笨法子。”

晓星尘瞥一眼对面皱着眉头的蓝忘机,啧,这人还真是有副好皮囊,他家羡羡也算有眼光。

“你知道羡羡是花妖吧。”晓星尘觑着蓝忘机,那意思敢说不知道把你扔出去。

蓝湛颔首,顿了一下,问:“魏婴……原叫羡羡么?”

晓星尘爽快道:“魏婴,魏无羡。我师姐的儿子,我师侄。”然后故意看着蓝忘机揶揄道,“你的心尖尖,还未大婚的道侣。”

 蓝湛本在喝茶,闻言一口水呛住,闷声咳地脸通红。“你说什么?!”

晓星尘闲闲一笑:“道侣啊。你和我家羡羡的事情三界皆知,我家羡羡为了你差点形神俱灭,怎么含光君想始乱终弃?”说完危险地眯起眼睛。

“住口!我待他之心一如日月之永恒。”蓝湛满面通红。这时就算善读弟意的泽芜君不在跟前,任谁也看得出蓝湛无措又开心的样子。

晓道长人前清风明月人品端方,这时看着蓝忘机,实在忍不住逗弄之心。这人也算自己侄媳妇吧。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晓星尘收了笑意:“你是仙界的含光君,射日之战后众仙围剿无羡,你和无羡在混战中都受了重创,你昏迷了很久醒来后忘记了前尘。”晓星尘叹了口气,“这些事本应你兄长泽芜君来对你讲。今天既然你来到我这,也算天意。”

“你并不是简单的失忆,而是伤重后自我封锁,连同仙灵一起,都要等到你自己解开封印才能恢复。是以我们都不能直接对你说明,所有记忆需要你自己回想起来。”晓星尘正色道,“你与无羡有生死契约,神魂相连,他恢复之日就是你仙道回复之时。想来无羡当时原形尽毁,却还有一息尚存,皆因与你有契约之故。救了无羡你就是我们的恩人,我代全山老小承你的救命之情。”说罢起身郑重得拜了下去。

蓝湛认真道:“我虽无记忆,就算现在需用我命换魏婴之命我都绝无二话。只庆幸结了契约换回魏婴一命,否则现在也无蓝湛此人了。”

“晓道长,我今日来并非追问自己身世。魏婴今早突显败像,我无他法,只能求助于你。”蓝湛也起身,向晓星尘拜下,“请务必救他。”

晓星尘不敢受蓝忘机的礼,赶忙侧身将人虚扶起来。摇头道:“非我不救,实无救。”

蓝湛闻言心神巨震,站立不稳,满脸不可置信。

晓星尘赶忙将人扶住:“含光君莫慌,我说无救,并非无药可救,而是不需救。”

“道长此言何意?”

晓星尘复又坐下:“含光君请坐下听我细讲。”

“魏无羡是花妖,修炼多年已属大妖级别,伤至几近身形俱灭,要想复原不是简单事情,所耗妖力巨甚。之前他还很虚弱,洛阳木气还算旺盛,又有我与子琛不时施术,慢慢滋养还能应付。如今他已恢复了几成,若要加快修炼速度需更多灵气供应。最近几日正是因为他开始认真疗伤,又不想引起外界变化,结果这傻小子纯消耗自己积攒的妖力,他那点子积攒够什么,可不就蔫了。”晓星尘无语地扶额。

蓝湛也有点无语,不过他关心地是魏婴:“那该如何做?”

晓星尘还没从自家有个傻小子的打击中缓过来,有气无力道,“你帮不了他,他皮实着呢,你就把他搬出来搁院子里不用管,沐浴点自然之气。另外告诉他,现在不是隐匿踪迹的时候了,让他放心大胆地修炼,出了事我们顶着,他那一山的师叔师伯也不是白给的。”

 

晓星尘把蓝湛送出院子:“含光君慢走。”

蓝湛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一字一顿道:“无羡有我看护,谁也不能动。”说完转身离开。

晓星尘看着蓝忘机的背影,意味深长地一笑,关上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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