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叶】并肩而行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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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急诊室待了半宿，从过年前就开始胡吃海塞的恶果终于爆发出来，吃什么吐什么外加高烧，难受至极。
大夫说昨天急诊全是一个症状的病人，也不知道有什么内在联系没有，总之大家都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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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大街小巷挂起了红灯笼中国结，路上的人车渐少，年味却浓起来。各大新闻全天滚动播出春运盛况，叶修还帮着送了两回站，回来时心有余悸，不停庆幸自己当初选择在本地发展真是睿智。
很多人把年假留到这时候休，荣耀的人也陆陆续续提前走了不少，到最后两天，基本只剩车票买的晚的几个苦命娃和分外悠闲的本地人了。
叶修溜溜达达在各个办公区都转了一圈，回来对着空旷的研发部长吁短叹。
苏沐橙最终还是没留下过年，和不知道哪认识的网友组团旅游去了，为此叶修没少苦口婆心的劝她，奈何大小姐意志坚定，留下一句“会带土产回来”，拎着箱子兴高采烈地走了。
乔一帆进屋就看见自家老大萧索的背影，也不知道是这几天的第几回了，背着人抿嘴一笑，问了声好。
“哎，小乔还在呐。”叶修挺高兴，“过年打算去哪玩？”
“就在家哪都不去，应该会走走亲戚。”
叶修点点头，想起乔一帆也是本地人，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副小学生期末考试前的绝望表情。
王杰希把叶修约出来见面是在年初四，两人约在一间出了名灵验的寺庙集合。王杰希到时叶修已经买好了门票，打老远看见人就开始挥手，王杰希就奋力从排队的千军万马中冲了出来。
这几年整顿风气，不兴大把烧香，进门时每个游客可以免费领一小盒香，广播里还锲而不舍地告诉大家“顶礼佛法僧，三根香为宜”。
王杰希领了香，回头见叶修并没有过来。
叶修朝他笑笑：“我不信这个，就不浪费人家的香了。”
王杰希奇道：“那你为什么要约来这？”
“找个借口逃出来，过年拜拜也算应景，沾点佛祖灵气。”叶修拍拍胸口，“家里可不敢待了，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家还有这么多亲戚的。”
“就这么可怕？”王杰希难得见叶修露出后怕的表情，觉得好笑。
“从年前就开始了，一天几家，不是我们去就是人家来。你家不去串亲戚？”
“也去，不过我家亲戚少，主要还是我们四口过。”
叶修知道王杰希家里四口，他奶奶和他爹妈一起住，就问：“你奶奶身体还硬朗呢？我记得老人家快九十了吧？”
“嗯，今年整九十了，每天还能和其他老太太一起遛弯呢。”
叶修一副很羡慕的样子。
王杰希突然拉他：“来都来了，你也说过年得拜拜嘛，这叫礼多人不怪，没准就灵了。”
于是叶修还是拿了香，跟在王杰希后面，后者干什么他干什么，有样学样。王杰希给他简单科普了一下各个殿里供的都是什么佛，管什么方面，还穿插讲点佛经故事，叶修听得津津有味，恍然间想起来确实好像在王杰希手腕上见过一串佛珠。平时大家开玩笑说王杰希是王半仙，会算命相面，叶修恍然，突然觉得这个半仙的形象鲜活起来。
寺院香火鼎盛，两人拜完一圈就赶紧出来了，衣服沾染上檀香气，叶修觉得还挺好闻的。
“你求什么了？”
王杰希看着叶修的眼睛，笑笑没回答，反问：“你呢？”
“身体健康，荣耀早点上市。”叶修无所谓地说。
王杰希一愣，喷笑：“冯总一定得给你涨工资，这么爱公司的员工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呵呵两声，叶修看着笑弯了腰的王杰希，好心帮他拍了拍背，后者的笑声立刻变成了咳嗽。
下午两人又去了附近的庙会，刚进去就后悔了，过年期间北京剩的这点人怕不是全在这里了。
“这边。”叶修灵活地拉着王杰希钻到一块人少些的空地上，严肃思考是不是干脆回去算了。
“想走也晚了，你看后面，还能挤得出去？往前走吧。”
叶修也就是想想，有好几年没来庙会了，其实心里也有点小激动，最后还是他领头向卖小吃的摊位方向冲过去。
两个没吃午饭的大男人，左手一串羊肉串右手一串烤鱿鱼，完了爆肚炒肝炸鲜奶轮着番吃，虽然量都不大，可很快也撑得不行。
“吃不动了吃不动了。”叶修揉着肚子浑身慵懒得像只刚偷吃完的大猫。
王杰希没比他好多少，在人群中时间长了有些闷，将围巾拉开一些，好歹保持了笔直的站姿。
“要不往那边走走？看起来人少一些。”
叶修顺着王杰希手指的方向，看到一片五颜六色的棚顶，心中了然。一把攥住王杰希还未收回去的手指，咧嘴一笑：“选得好，今天就让你瞧瞧什么叫游戏之神，走着，杰希大神。”
王杰希心中一动，从来没想过这种少年人的坏笑也能出现在叶修脸上，见到了又觉得和这个人真是完美契合，让人愿意为了留住这抹恣意张扬做任何事。
叶修没吹牛，他在游戏上仿佛有种天生的直觉，不管是电子游戏，还是现在正玩的套圈，甚至刚刚离开的扔飞镖摊位，叶修可谓所向披靡，所过之处摊主欲哭无泪。
“怎么样？”叶修放肆的笑着，那样子就等着人来夸狠狠夸他。
“厉害厉害，不愧是叶神。”王杰希很给面子，配合着拍了两下巴掌，“歇会儿？”
“呵，歇什么。你也去玩玩？”
玩就玩。
王杰希把替叶修拿的大大小小的战利品往正主怀里一丢，装模作样撸着袖子把两张毛爷爷拍在售币处窗口，气势如虹：“来二十个币！”
叶修在后面笑得前仰后合，就等着看笑话，结果渐渐变成了震惊。
“可以啊老王，深藏不露。”叶修给王杰希比了个拇指。
“一般一般，有点手生。”王杰希心里得意上了天，偏面上还要谦虚几句。
“再谦虚就过了啊。”叶修围着王杰希转了一圈，“你怎么知道哪个金蛋里有大奖？”
“我会算啊。”
叶修瞪大了眼，王杰希刚才是开了个玩笑？
“老王。”
“啥事？”
“你再给算算，咱俩这么多等人高的娃娃要怎么拿回去？”
“……”
那些娃娃最终成了年后开工的礼物，两人开车去了趟公司，小小的车厢被塞得满满当当。
“你说大过年的还来公司，咱俩真是够敬业的。”
王杰希专心开车不理叶修让他自己在那贫。
“一会儿去我家吃饭？”王杰希突然说，“我妈说晚上手擀面。”
“阿姨真厉害。”叶修神色如常，“可惜了，我晚上也得回家，替我向叔叔阿姨和你奶奶问好。”
王杰希能察觉出叶修一直在犹豫，像缩在壳子里的蜗牛，小心翼翼地探出触角，东闻闻西嗅嗅，再迅速缩回去，过一会儿再探出来，反复确认着什么。
不过没关系，他耐心很好。
也谈不上失落，王杰希应了一声，主动岔开了话题。
叶修心里松了口气，他知道王杰希什么意思，但他心中也是一团迷雾，好像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行，还不对。
平心而论，王杰希是绝好的人选，标准高富帅，重点是还很有心，是万千丈母娘心目中的好女婿人选。
从叶修这里来说，在过去为数不多的偶尔对未来伴侣的幻想中，那个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身影，正逐渐替代为王杰希的形象。他冷眼旁观，瞧着一团阴影渐渐蜕变，欣喜里混着不甘，不甘中带着敌意，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要被这个人抢走，一直小心藏着的东西被强行曝光，摊开摆平在太阳下，再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东西了。
他曾经在苏沐橙面前大谈王杰希这人多么优秀，是事实，也未必没有说服自己的意思。信誓旦旦地将别人的好处一条条列出来，再暗暗把自己一条条对应进去，无一不吻合，无一不满意。这有点像攥着彩票在电视机前等开奖，每当又一个数字相合，对待下一个还在滚动的数字就更加严厉和紧张，就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最后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就不禁叹了口气，工作中雷厉风行似乎无所不能的叶修在感情方面意外地瞻前顾后，或者说他这辈子的拖延症都用在了这事上。
等等吧，再多看看。
还看什么呢？他也不知道，但他有强大的直觉，不如顺从心意，也许某一天，当心中那道身影变得纤毫毕现，时候就到了。
王杰希不知道身边副驾驶座上的这个人脑中已经就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思考，如果他知道，此刻恐怕会直接拉着叶修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再深情款款地表白一番了。他早就知道对待叶修不能被动，但太主动又容易被戏耍，而且一不小心还可能把人吓回去，真是愁煞人。
但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很自然地就过年的话题和叶修接着聊，你一言我一语，心情持续走高。
他今天在寺里求了一张大吉的签，此刻就收在胸前的上衣口袋里，余光扫一眼叶修的侧脸，觉得这是个新年的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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